钟期

海天寥廓立多时

【网剧棋魂丨方绪】冬至

【阅前提示】

方绪の节日

粮食向

不太久远的前情提要:第一场雪

 

【冬至】

 

冬至,严格地说在北半球,是白天最短的一天。

 

对于在进化历程中长期以种地为生的人类来说,在这一天多睡一会儿,简直是刻入基因的本能。

 

因为这个原因,桑原在早上六点多被电话吵醒的时候,很难不骂骂咧咧:“俞名人!方绪是你的学生,不是我学生,懂?”

 

他撂了电话,躺在床上,气得喘大气,睡又睡不着,一掀被子站起来,趿了拖鞋去开门。

 

方绪站在门口,深灰色的长羽绒服,肩上挂着一个深色的运动桶包——要不是知道他的项目是围棋,这副打扮说是打篮球的人大概也有人信。

 

他看到桑原,咧嘴一笑,躬身问好:“桑老师好。”弯腰的时候,肩上的包滑下来,好在他手脚麻利,一把捞住了拎手,抬起头来,脸上的笑容更盛。

 

桑原心累,但好像火气没那么大了,侧身退后一步:“进来吧。”

 

“诶。”方绪高高兴兴地答应了,长腿一迈跨进屋里。

 

“怎么这么早?”桑原打开灯,给自己倒水喝。

 

方绪一点也不见外,随手将包仍在门口,脱了外套,蹲在门口的鞋柜前找拖鞋:“明天最强棋士战开始预选了,今晚要赶回方圆。”

 

桑原有些惊讶:“你还要参加预选吗?”

 

桑原家的暖气烧得很足,方绪换鞋的时候索性连外面的裤子也脱了,一身简单的运动衣裤,趁得他更像一个运动员了:“等级分前20才可以免选。”

 

桑原挑了挑眉,无声询问,意思是你等级分还不到前20?

 

方绪尴尬地笑了笑:“我……上个月21。”

 

桑原放下水杯,转身回自己的卧室:“免选资格都没有,还想吃我的饺子!”

 

方绪不服:“上次说的是围甲季后赛第一来着!”

 

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。

 

方绪却丝毫不以为意,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六点五十,确实还早,睡个回笼觉也是合理的。

 

于是,他转身进了桑原的书房——那里有一张小床,以往他到桑原家暂住,就睡在书房。

 

桑原听着动静,给俞晓旸回了电话:“人进来了,去书房睡了,别再吵我。”

 

方绪醒来的时候,听到熟悉的谈话声。

 

“你做什么还赶回来?”

 

“反正比赛结束了,多留一天也没意思。”

 

“又是为了那个吧?”

 

“为了桑原棋圣的饺子。”

 

方绪活动了一下连日疲惫僵硬的身体,下床的瞬间感到一阵眩晕——他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吃东西了。他扶着床头缓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支棱起来走出房门,撑起笑容:“老师,您回来了!”

 

“嗯,”俞晓旸简洁地点了一下头,瞧着他的脸色,扭头示意了一下茶几的方向:“先垫一口吧,这且好不了呢。”

 

桑原也注意到方绪苍白的脸色,想来早上的血色是冻出来的,但他也不是会说软话的人,只是笑道:“我就知道,你什么时候好心给我带过和菓子。”

 

方绪也跟着笑笑,他现在确实需要糖分,便也不推辞。

 

精致的手提袋整齐码在茶几上,沉迷包饺子的两人显然还没来得及拆封。方绪看着包装上的图案和少量汉字,挑出一盒巧克力味的麻薯,拆开包装,端起盒子去给俞晓旸喂了一个。

 

“吃你的吧。”俞晓旸嘴里咬着半个麻薯,含混地数落,“今天忙得很,晕了可没人送你去医院。”

 

“诶,”方绪敷衍地答应着,又给桑原喂了一个,拿起第三个才放进自己嘴里,机械地嚼了几口。

 

桑原看着怪不落忍:“厨房有牛奶,自己去拿。”

 

方绪听话地站起来,取了一盒牛奶,正要插吸管,被俞晓旸喝止:“热了喝。”

 

方绪难得不为所动,赶在俞晓旸话说完之前将吸管插了进去,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俞晓旸:“没事,我爱喝凉的。”

 

桑原没忍住,噗嗤一笑,用眼神挑衅俞晓旸。

 

俞晓旸无奈:“慢点喝。”

 

“哦。”方绪回到茶几旁边,又吃了两三个麻薯、一个芒果大福和一小块羊羹,感觉血气恢复了一些,一口气将牛奶喝完,走到餐桌边帮忙包饺子,不忘抱怨:“桑老师又没教我和面。”

 

“我和面的时候,你倒是起来学啊!”桑原挺喜欢和这个晚辈斗嘴。

 

方绪自知理亏,小声嘟囔:“您也没叫我啊……”

 

“昨天主将战下到几点?”俞晓旸岔开了话题。

 

方绪自小身体强健,虽然对局对体力和精力的消耗都很大,结束时站不起来也是常有的事,但方绪好像很少出现这种情况。俞晓旸知道方绪的赛程,得知他打算在季后赛结束当晚连夜赶到北京,第二天晚上再回方圆的安排时,下意识就要否定,但想到立冬那天他和桑原答应孩子的饺子,就又动摇了。最强棋士战赛程很紧,从预选到本赛中间没有停顿,从今年底比到春节前——比起在赛程中分心,倒还不如抓住这一天的转场时间。

 

方绪缩了缩脖子:“七点多吧。”

 

“嚯,够长的啊。”桑原表示惊讶。围甲的赛制是每方两小时保留时间,中午十一点开始,一局下到六七个小时还算合理,超过9个小时的对局则绝对罕见了。

 

“毕竟是对赵老师。”方绪解释了一局,脸上还带着难掩的疲惫。

 

“内容确实不错。”俞晓旸显然已经看过棋谱,对比赛质量表示肯定,“布局提高了不少,中盘的攻杀很果断。”

 

方绪难得听到如此正面的评价,正要谦虚几句,就听到俞晓旸话锋一转:“收束还得加强,读秒也要多练。”

 

方绪的脑袋又耷拉下去: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

 

“明天对谁?”

 

“许玄。”

 

“上次你迟到还输了那个?”俞晓旸的不满几乎要写在脸上了。

 

方绪目光向下:“这次我不会再输了。”

 

“所以你准备了吗?”

 

方绪挣扎了一下,还是决定实话实说:“还没,不过棋谱复印好了,打算今天在路上……”

 

在俞晓旸越来越黑的脸色中,方绪识相地闭嘴了。

 

俞晓旸指了指书房的方向:“好了叫你。”

 

方绪讪讪地放下刚包好的一个饺子,退后一步,恋恋不舍地告辞:“老师,桑老师,我去打谱了。”

 

等他消失在书房门后,桑原才又用眼神质疑俞晓旸:“他都累成什么样了,还不让休息一下?”

 

俞晓旸宛如一个冷漠的包饺子机器:“他等级分再进一位,就不用下预选了。”

 

桑原懒得管闲事了,闷头擀饺子皮。

 

两人都不再分心,干起活来还是很快的。

 

俞晓旸来喊人吃饭的时候,方绪正在棋盘上摆许玄上个月的比赛,显然没有听到。

 

俞晓旸走进去,看着棋局思考了片刻,拈起一粒棋子放下:“这样可以吗?”

 

方绪抬头:“老师?”

 

“吃饭吧。”俞晓旸笑笑。

 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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