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期

海天寥廓立多时

【网剧棋魂丨方绪】教学相长

【阅前提示】

方绪中心,粮食向。

俞晓旸、白川出场。

私设,OOC。

 

【教学相长】

 

俞老师这么年轻就收学生了啊。

 

早在方绪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,就常常听到这样的话。那时他以为,这是一种变相的褒扬。因为他值得俞晓旸费心栽培。

 

年纪渐长,方绪慢慢觉出了这话里意味深长的批判。

 

——如果没有他,老师在国际赛场的成绩会不会更好?

 

——如果没有他,老师会不会更有精力栽培小亮,小亮也就不至于那么小就孤身留学?

 

——如果没有他……

 

在少年时与北斗杯失之交臂的时候,在成为最年轻的九段却折戟于十六强赛的时候,在LP杯中不敌曹明勋的时候……甚至在每一次落子和复盘的时候,方绪会没来由地被这种可怕的念头攫住。

 

自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是让它生长的雨露和阳光。方绪不知道,自己在“如果没有我”的假设中,销蚀了多少信念和斗志。

 

所幸,他惯会隐藏。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沉重的负担,只当他少爷心性。

 

白白浪费了俞老师的一片苦心。

 

方绪偶然听到这样的传闻时,内心竟然有种奇异的如释重负。

 

——看吧,如果没有他,这个世界确实会更好。

 

0-4输掉棋圣战的时候,方绪喝得烂醉,趴在酒吧的吧台上,心智放空。

 

白川来得很不是时候。

 

“我见过俞亮了,你知道他怎么说?”

 

方绪在迷离中抬起头,看向眼前神情肃然的人,却无力给出应有的反馈。被酒精重创的神经不再敏锐,也不再有防备。

 

他第一次,在人前说出了自己的卑微:“老师花在我身上的精力,远比照顾小亮要多!方绪不是没有良心的人!”

 

“那我们呢?”白川的神色依然平静,以至于方绪甚至未能识别出危险的信号。

 

“散伙吧。”

 

直到白川转身离去,方绪才后知后觉问题的严重性,他想撑起来去追,却终究敌不过身体的本能,又摔回吧台上。

 

就这样,所有人都不再对他抱有希望,也挺好的。

 

白川走出几步,停下来,回过身,远远地看着方绪无力地趴下去,想要去拿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打抖,直将酒杯推到地下去。

 

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无力的方绪。

 

几分钟前,他第一次听方绪这样剖白自己和俞晓旸父子的关系。

 

白川站在酒吧门口,犹豫再三,拨通了俞亮的电话。

 

“师兄他这样说?”俞亮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,声调里带着不可置信。

 

“嗯……应该可以,您来吧。”俞亮收起手机,破天荒地提早离开俱乐部。

 

白川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,转述了一遍俞亮刚才告诉他的地址。

 

站在俞晓旸家门外的时候,白川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——如此唐突地来拜访前辈,居然两手空空。

 

他迟疑间,俞亮也赶了回来:“白川老师,久等了吧?”

 

“没有,我也刚到。”白川实话实说,听起来却像是客气。

 

俞亮没有再说,打开门请白川进来。

 

最近俞晓旸没有比赛,这个时间必是雷打不动地在棋室。

 

俞亮带着白川去敲门:“爸,您……”

 

俞晓旸抬头,看见了俞亮身后的白川,便将指尖的棋子放回棋笥中,站起身:“有客人?”

 

“俞老师,冒昧打扰。”白川微微躬身,算是致意,“我是方绪的、同学。”在俞晓旸和俞亮面前,他识趣地回避了和方绪的同门关系。

 

俞晓旸一点头:“我知道,白川,是方绪小时学棋的师兄吧?我看过你们的过双人赛,很精彩。”

 

白川没想到俞晓旸会这样平易近人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 

“出来坐吧。”俞晓旸招呼白川,示意俞亮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。

 

俞晓旸给白川倒了杯水:“特意来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

 

白川有些局促地双手接过俞晓旸递来的水杯,斟酌着开口:“是有点事……是方绪他……”

 

俞晓旸并不催促,只用眼神示意他慢慢说。

 

白川见俞晓旸态度和蔼,便放下心来,将围达GC组建以来的情况大致说了,又说到关于请俞亮担当主将的提议,以及方绪敷衍的过程,直到刚才酒后失言说出的真实想法。

 

俞晓旸到底比俞亮能沉得住气,只略作沉吟,便恢复了常态:“我记得,围达GC的发布会上,方绪说想请我当教练来着?”

 

惊讶来到了白川这边,他以为俞晓旸坚决反对方绪搞这些有的没的,断不会关注到这种细节。

 

俞晓旸指了指边几上的一摞《天下围棋》,随口解释:“我看新闻。”

 

“哦哦,”白川回过神,觉得有必要替方绪解释一下,“因为媒体问到您,他就那么说一下,当然是不敢来打扰您的。”

 

俞晓旸一哂:“自作聪明。”

 

虽然是一句否定性的评价,但听起来竟然有几分无奈的宠溺?

 

俞晓旸刷新了白川太多的认知,这位前辈看起来一点也不严厉,方绪一天天地在怂什么呢?

 

俞晓旸看出了白川的困惑:“我听说,你现在主要是教棋?”

 

白川点点头。俞晓旸真的很客气,只说“教棋”,没说具体是教谁。

 

“那你会觉得学生是麻烦吗?”

 

白川下意识地摇头:“当然不会。”他想了想,补充道,“学生提出的问题有的虽然非常简单,但也有一些很有启发性,会反过来督促我从不同角度思考和研究。”

 

俞晓旸笑了:“这不就是了?我也是教棋的。”

 

白川小心斟酌着,问:“那……您告诉过方绪吗?”

 

俞晓旸的笑容僵在脸上。看白川说这句话的小意劲儿,结合前面讲的事情,莫非方绪一直以为他亏欠自己?方绪是不是傻?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教?

 

看着俞晓旸的脸色渐变,白川自然是明白了,于是他更小心了:“那……现在怎么办?”

 

这个提问很有艺术性,没有针对特定的事情,留足了两人腾挪的空间。

 

俞晓旸内心感慨,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一身正气,实际上果不其然是方绪的朋友,会来事儿着呢,于是他又有了玩笑的心情:“你不是都跟他散伙了,还管他怎么办?”

 

白川红了红脸,低头不语。

 

唉,却不如方绪禁逗。

 

俞晓旸心道可惜,书归正传:“你做得很好,围达GC就让他自己去带吧,过些日子,他自然能明白。”

 

事到如今,再做任何解释,方绪都不免当成安慰,倒不如让他亲身体验“教学相长”的妙处,自然不会再妄自菲薄了。

 

白川对俞晓旸越发心悦诚服,却还想再替围达GC争取一下:“那俞亮……”

 

俞晓旸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头:“小亮不更事,这合同签得不清不楚,我说过他了。但既然签了,后果如何他都该自己担着。好在只签了一年,就算是荒废了,这教训他也吃得起。”

 

白川这才认识到俞晓旸的恐怖。俞亮那可是亲儿子,竟然下得如此狠心。如此看来,方绪的怂倒不是全无道理了。

 

白川听从了俞晓旸的建议,认认真真地和方绪“散伙”。出乎意料的是,方绪竟然没有来找他死缠,而是任劳任怨地承担起教练的职责,赛前研究对手、排兵布阵,赛后与队员一起复盘研讨。

 

一切如俞晓旸所料,因为有了这份责任,方绪花在围棋的时间反倒比以前更多了。以前因为这这那那的原因就松懈掉的练棋的时间,在围乙赛程的催逼下一一补足,在国内大赛中狠狠刷出一波连胜。

 

也有出乎俞晓旸所料的事情。让俞亮自己承担后果这种事,他舍得,方绪不舍得。俞亮终究还是当年就加入了围达GC,并且带领战队一举冲甲成功。

 

元旦前三天,方绪过生日,俞晓旸难得当面夸赞:“今年成绩不错,明年再接再厉。”

 

方绪低头笑:“和老师比,还差得远。”

 

“那是自然,”俞晓旸竟然不谦虚,“毕竟你没教出方绪九段这么好的学生。”

 

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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