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网剧棋魂丨方绪】如果（1）
【阅前提示】
方绪中心粮食向。
重生，甜虐自由心证。
私设如山，重度OOC。
【没有如果】
“只要你一天还是我俞晓旸的徒弟，你的第一身份只能是棋手。”
据说，人在濒死的时候，大脑神经元会受到刺激，重新建立一些联接。具体的表现就是，想起一些早已淡忘的记忆碎片。
所以，当许多年前俞晓旸的谆谆教诲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，方绪一点都不意外，甚至有几分释然。
他早已不是俞晓旸的徒弟了，也早已不是棋手了。那些在黑白世界中拼搏的经历，那些在青少年时代就垒满书架的奖杯，早已是前尘过往、风流云散。
方绪甚至记不得那是哪一年了。不愉快的商业谈判结束后，他一个人在路边摊喝酒。深冬的风凉飕飕的，他却浑身发热，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咕咚咕咚下肚，丝毫没有缓解周身的燥热。
俞晓旸的电话来得格外不合时宜：“有些事情可以兼顾，做棋手不行，做我俞晓旸的徒弟更不行。”
后来发生了什么，方绪不大记得了。醒来的时候，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母亲来看过，什么都没说，只坐在一边垂泪。父亲也来了，想要骂他，刚起了个头，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儿子，终于憋了回去。
一周后，他从重感冒中恢复，父亲的助理来接他出院，路上说：“方总的意思，你要是舍不下那帮兄弟，不如就回集团上班吧，方氏虽然算不上豪门，一个小规模的子公司还运营得起。”
老方可太谦虚了。方绪撇了撇嘴，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：“好啊。”
于是，尚在当打之年的围棋九段就此淡出棋坛，方氏集团的董事会上，多了一个年轻的面孔。
方绪并没有宣布退役，在等级分掉落之前，还时不时参加一下预选赛，但竞技水平确实一言难尽。很快，随着他在公司内的职务越级提升，他在棋盘前出现的时候越来越少。
不是没有人来劝过他。从桑原林厉到许厚白川，连围达GC的那帮小棋手，也都对着他欲言又止过。方绪总是笑着摇摇头，转移话题：“先不说这个。”
他没有告诉任何人。他发着高烧强撑的应酬，其实是在谈围达转让。他想为围棋队争取一二，但资本并不买账。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二，俞晓旸也并不买账。而后，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，他读懂了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无奈。做顶尖的棋手不行，做俞晓旸的徒弟不行。无所谓，现在问题解决了——他不是俞晓旸的徒弟了，也不一定非要做顶尖的棋手。做个成功的商人，有什么不好？
方绪收起了办公室的棋盘，也不再没事就和围达GC的队员混在一起。
老方本以为他是一时赌气，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下棋。然而，三个月过去，方绪没有丝毫动摇；五个月过去，方绪搬回了家，说是要准备报考当时国内顶尖的商学院，回家蹭饭比较方便。他早早定段，读书不多，知识基础一塌糊涂，白天上班晚上补课，过得格外辛苦。老方有些害怕了。作为父亲，他比谁都清楚，方绪在成为职业棋手的道路上付出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，说放弃就放弃，未免太过可惜。
方绪自己却毫不留恋。一年后，他拿到了国际商学院在职EMBA课程的录取通知书。方绪带着课程表去和老方协调请假时间的时候，老方才从青年淡然的表情中领悟到他的决心。
这一次，方绪是认真的。他不会再回头了。
既然如此——老方也开始考虑自己的退休问题，逐渐将公司事务移交给儿子，与之相伴的，还有权力和股份。
很快，方氏集团年轻的首席执行官崭露头角。关于他的各种花边八卦中，很少提及他从业前的履历。
“近日我市连续降雨，地质灾害频发，乌鹭山景区附近连续发生泥石流，截至记者发稿，已确认3人死亡，16人受伤。现场伤亡人员中，有疑似方氏集团现任首席执行官。记者向方氏集团确认消息，方氏现任首席执行官、围达文化创始人方绪，昨日在乌鹭山山道遇难。据悉，方绪在进入方氏工作前，曾是一名围棋职业棋手，曾在世界青少年围棋大赛中取得佳绩，1997年创造了中国最年轻九段记录……”
“刚才……电视里说什么？”俞晓旸是在棋院附近的小馆子里吃饭的时候听到这条消息的。他出了好久的神，才向身边的年轻棋手发问。
时光感受到他的颤抖，没敢接话，捅了捅旁边的洪河。
洪河舔了舔嘴唇，求助地看向林厉。
林厉拍了拍俞晓旸，掏出自己的手机：“没事啊，我打电话问问。”
林厉翻找通讯录，拨出了电话，嘟——嘟——的声音响起。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一桌人，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。
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
一声又一声，无人接听。
就在林厉打算放弃的时候，电话接通了。
林厉快速按下免提，扩音器里穿出沙哑的男声：“是林厉大师吗？我是方绪的父亲。”
林厉一窒，猜想几乎已经印证了，只剩下微不足道的补充：“方总，是，我是林厉。方绪他……”
“他走了。”老方的声音像心脏停跳后的监护仪曲线，平静无波。
俞晓旸从中听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，他颤声道：“方总，节哀。”
熟悉的声音触动了老方的心弦，他强撑精神：“是俞老师吗？我不要紧。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，我先挂了。”
顷刻间，沉默的餐桌边，只剩下林厉的电话里忙音。
坚定如俞晓旸，此刻也不由得生出唯心主义的想法：如果自己没有那样逼迫他，他大概会像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一样——活着。
【真有如果】
“方绪？方绪！方绪！”连声的呼唤将方绪从沉睡中拔出来。
方绪从被子里抽出一只胳膊，揉了揉眼睛，随口答应一声：“嗯~”
虽然只是一个鼻音，方绪还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。这分明是小男孩的声音！
“还难受吗？”俞晓旸探手来摸他的额头，“起来吃点东西吧，今天就别去学校了。”
方绪努力睁开眼睛，眼前的俞晓旸还是英姿勃勃的年纪，余光扫过周围的陈设，这不是俞晓旸后来带庭院的大豪斯，而是早年间在棋院附近的公寓。印象中，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，俞晓旸还是单身。
方绪心里默算了一下俞亮的年纪，这时候的他，大概还不到13岁。
“慢慢起，别着急。”俞晓旸留下一只水杯，便起身出去了。
方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，嗓子干得难受，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。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，清甜爽口。
方绪自嘲地一笑。他自小身体健壮，生病的次数不多，每次都印象深刻。刚和俞晓旸学棋的时候，仿佛是有过一次重感冒。小时候的他只记得生病的痛苦，没有多余的精力感受俞晓旸对他的照料。一如小时候他并不觉得俞晓旸是多么慈爱的老师。但此时重生归来，有了前世疾风骤雨的记忆，反而更能感受到俞晓旸对他的耐心和包容。
方绪暂搁心思，拿着空杯子出来的时候，俞晓旸已经摆好的早点。他是不大讲究生活的人，也不善厨艺，在家里吃的饭总是十分简陋。比如早餐通常是白煮蛋和面包，喝牛奶还是豆浆要看前一天回来的路上能买到什么，为了均衡饮食结构会加一个苹果或者橙子，但如果吃完了没来得及去买，也可以省略。
虽然简陋，但也足够。
尤其是，当方绪看到俞晓旸今天额外热了面包、切了橙子，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受之有愧。
俞晓旸并没有体察到他微妙的情绪，匆忙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，嘱咐道：“你在家休息吧，我给学校打电话。”
方绪点点头：“谢谢老师。”他现在太需要一段独处的时间，充分消化当前的局面，了解一下自己重生的世界是否与原来的有所不同。
吃过早饭，方绪先在家里转了一圈，俞晓旸的房间不锁门，他径直推门进去，走到窗边仔细看了看外面的街景，综合各个窗户所见，这房子显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上——方绪浅浅地松了口气，至少大环境是他所熟知的。
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，细细翻检了衣柜、书柜和抽屉。衣服是他的、棋谱是他的、入段证书也是他的——很好，迄今为止世界线没有出现重大变故，他将要重来的是他的人生。并且，十分幸运的是，他直接跳过了冲段的步骤。
想到这里，方绪又忍不住自嘲地一笑。人们似乎大都有这个共识，冲段是职业棋手最艰难的时刻。毕竟那不仅事关努力，也事关选择。而一旦成功入段，后面的道路自然也随之明晰起来。
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。方绪躺回床上，想要闭目休养。记忆深处的过往却缓慢但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。
当他最年轻九段的光环消磨殆尽的时候，当他年近三十尚无世冠加身时候，当他在企业和赛场之间来回拉扯的时候，当他被俞晓旸逼到绝境再无出路的时候……
他想过无数次，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，他会怎么做。
但是，人生没有如果。
叮铃铃——叮铃铃——
俞晓旸家的电话铃声一声高过一声。
方绪骤然惊起。
虽然周围没有人，方绪还是匆忙抹了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，跑去客厅拎起话筒：“你好。”
“方绪，还难受吗？”俞晓旸听到了少年浓厚的鼻音。
方绪赶紧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：“老师，我挺好的，刚才在打盹。”
“中午能出来吃饭吗？”俞晓旸问。
方绪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，时针已经转过了11点。确实快到午饭的点了。方绪没有犹豫：“没问题，我到棋院去找您。”
他需要迅速适应现在的身份，也包括熟悉周围的人和事。与其在家一个人思索，不如尽快到日常生活的环境中去。
方圆棋院还是记忆中的模样，研究室里都是熟悉的面孔，甚至食堂的口味也还与记忆中别无二致。
形势大好。方绪真情实感地认为自己病好得差不多了，于是吃过午饭执意留在棋院参加集体研究。
“诶？方绪？你不是病了吗？怎么还在这里？”
“还在长身体呢，不用这么拼吧！”
“俞老师严格也要有个限度啊。”
研究室里的人都是他的前辈，小男孩被团团围住，高强度的关怀汹涌地砸过来。
实际心智奔四的方绪自诩脸皮已经足够厚，但在这样的场面下多少还是有些害羞。一贯从容的小孩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羞赧的神色。好在他因为感冒戴了口罩，遮掩住大部分表情。高热刚退的小孩，脸色泛红也在情理之中。
方绪又一次暗自庆幸。如果这是梦，那他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醒来。
TBC
【实在写不动了，先放个开头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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